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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四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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危急時刻, 賈明亮用盡全力將腦袋轉到一邊, 身體錯開位置,野豬一口下去, 直接咬上了賈明亮的左肩, 鮮紅的血液從野豬咬下去的地方流出, 染紅了衣衫。

賈明亮大叫一聲, 尖叫聲響徹山林……

沈瀟和李教員這邊離得比較近, 聽到這聲音,沈瀟打了個招呼往賈明亮出事兒的地方趕。

幸好離得不遠,可是當沈瀟趕到的時候,賈明亮身上已經被野豬咬了好幾處傷。

眼看著野豬的獠牙將要刺進賈明亮的胸口,沈瀟拔出腿上的匕首扔了出去,直接紮進了野豬的脖子,沈瀟跳過去, 一腳踹出去,那匕首紮得更深了。

野豬吃痛, 血流到賈明亮衣服上,噗通一聲,緩緩栽倒,驚起一地塵埃。

沈瀟蹲下身子去看賈明亮,“你怎麽樣?”

賈明亮松了一口氣, 還沒來得及跟沈瀟說上一句話, 翻了個白眼暈了過去。

沈瀟試探了一下還活著,找了人將賈明亮連同那野豬一起擡了回去。

因為賈明亮受傷, 軍校特意派了車把人直接送去了醫院。

其他學生全部歸隊後,直接開拔徒步回了學校。

賈明亮都是皮外傷,在醫院住了三天,直接出院回了學校。

而這三天時間下來,學校對這次野營拉練每個學生的表現進行了匯總,得出了最終的成績。

所有學生成績直接張貼進了各系的宣傳欄,文生和王雲飛分別列在第五和第八名。賈明亮的名字赫然排在了倒數第一名。

王雲飛看到賈明亮排在最後樂了,“這就叫偷雞不成蝕把米,活該!”

“他也挺慘了,都受傷了。”文生說道。

“他那是自作自受,誰讓他不管我們先跑了。要不是他先跑,咱倆名次說什麽也得再提前兩名。”王雲飛氣哼哼的說道,“沈瀟你是真好心,要我說就不該救他,死了得了。”

沈瀟笑笑,“行了,別說氣話了。”

王雲飛也知道自己過激了,撇撇嘴,“我估計啊,他那種人,你救了他也不會說你好,這要是回來以後知道自己是倒數第一,不一定怎麽鬧呢。”

“你這話說的還真差不多。”沈瀟點頭表示同意,他可沒指望賈明亮能說他好,只是那種情況下,無論是誰,他都會救。

回到學校的賈明亮頭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什麽是死裏逃生,他本來想回來以後好好感謝感謝沈瀟的,不管怎麽說,人家救了自己性命,不感謝顯得自己太不近人情。

可是賈明亮剛回到學校,就聽說了自己排在倒數第一名,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,直覺認為,這就是沈瀟搞的鬼,他記恨自己那天去偷拿名冊,差點兒傷了他!

賈明亮肩膀受傷纏著繃帶,腿還一瘸一拐的,直接殺進了徐副院長辦公室。

沈瀟他們幾個下課回來,根本沒見到人。

王雲飛摸著下巴,“你們猜,他是上廁所去了,還是找校領導說理去了?”

文生比較老實那種,對於找校領導打架這件事兒他覺著那就是天方夜譚,“上廁所了吧!”

沈瀟挑挑眉,“我看未必,估計是去找校領導說理去了。”

沈瀟話音剛落,外面有人來喊沈瀟去徐副院長辦公室。

“嘖嘖……厲害啊,以前還知道找系主任,這次直接幹院長那兒去了。”王雲飛雙眼放光,然後從兜裏拿出來借條,拍拍沈瀟肩膀,“來,咱不怕他,這次非得讓他吃點兒苦頭,以為自己了不得呢!他是小人,咱也沒必要君子,大不了魚死網破!”

沈瀟把借條推了回去,笑笑,“哪有你說的那麽嚴重,估計是徐副院長問問分數是怎麽計的。”

沈瀟猜的沒錯,徐副院長確實是為了問問計分的問題,不僅找了他,還找了李教員。

沈瀟進去的時候,徐副院長,王主任,田教官和李教員都在。

賈明亮拄了個拐杖,站在那兒,抿著唇,一副誓死不屈的模樣,也不知道他們之前說了什麽。

看到沈瀟進來,李教員這才說話,不是對著徐副院長說的,而是對著賈明亮說的,“沈瀟現在來了,別什麽事兒背後說,來,當著我們所有人的面,問問沈瀟,是不是他故意把你的分數劃那麽低!”

賈明亮只想找校領導說清楚,如果他們偏向沈瀟,他可以直接問問是不是因為沈天河是沈瀟父親的原因。沒想到,他話剛出口,徐副院長他們直接把沈瀟叫來了。

沈瀟雖然不太清楚他們之前說了什麽,但是聽李教員的口氣,賈明亮是把沒得高分的怨氣撒在自己頭上了。他是不願意跟賈明亮這種人有太多糾纏,但是都到現在了,似乎也不用客氣什麽了。

沈瀟往前走了兩步,站到賈明亮面前,陰沈著臉,語氣冰冷,“我故意把你分數劃那麽低?”

賈明亮印象中沈瀟一直都挺好說話的,中間出了幾次事兒,雖然訓了他幾次,可是從來沒這個模樣,心裏不由得有些發顫,但是都到這個地步了,他也沒有退縮的餘地了!

“難道不是嗎?你記恨我半夜差點兒打傷了你,所以故意給我劃那麽低的分數!”賈明亮揚著脖子說道。

沈瀟挑挑眉,“今天當著各位領導,教員的面,我也跟你說清楚,如果不是你想偷看名冊,我會動手嗎?你被抓到不認錯,反手還想給我一拳,就照著我之前這個刀口的地方,賈明亮,我如果是小肚雞腸的人,你今天恐怕沒機會站在這兒了吧!”

“最後一天我就應該開著你被野豬吃掉,免得我再看見你礙眼!”

沈瀟的話一字一句敲打在賈明亮心頭,賈明亮似乎這才想起來,沈瀟還救過他,“我……你是救了我,但是你也不能給我那麽低的成績!”

在場其他人聽到賈明亮這麽說話,都在搖頭,他們本來是打算給賈明亮降級的處分,讓他再養養性子,也算是給他一次機會,不過以目前來看,恐怕是要留校察看了!

沈瀟冷笑一聲,“就當我眼睛瞎救了你!這些且不算,你背著學校領導在外面談戀愛,看電影打傷了別人卻在派出所報了我的名字怎麽算?你違反學校紀律給女同學打電話,告訴她學校訓練情況、考核情況連帶著我關了一次緊閉人家都知道,又怎麽算?上次在公交車上面對歹徒你無動於衷,可有什麽解釋的?”

徐副院長一拍桌子,“賈明亮,你竟然違反軍校紀律跟別的學校女同學談戀愛?”

賈明亮一哆嗦,“我,我沒有,沈瀟他血口噴人。徐副院長,你可不能聽他一面之詞。”

“我血口噴人?要不要現在就去國立大學找來那個叫張金蓮的女同學問問清楚?問問你賈明亮給人家買了多少東西,還有……幹了多少不可告人的事兒!”沈瀟最後這句話聲音比較輕,但是賈明亮聽得清清楚楚,他不相信他和張金蓮住在一起的事兒被沈瀟知道了。

“徐副院長,我……我是跟張金蓮交好,可是……可是沈瀟他也談戀愛的,就是國立大學的程曉艾,都要談婚論嫁了!他這不也是違反軍校紀律嗎?”賈明亮突然想起來這個茬,想要反咬沈瀟一口。

徐副院長還沒開口,沈瀟先給賈明亮一個無可反駁的解釋,“我談戀愛?我有軍銜在身,別說現在談戀愛,我現在就去登記結婚又能如何?”

賈明亮一下子傻眼了,本來以為這是個把柄,一直攥著,卻沒想到,根本就沒用。

賈明亮本就有傷在身,這一下子更是臉色慘白。

徐副院長看不下去了,“賈明亮,沈瀟剛剛所說可屬實?”

賈明亮我了半天都沒說出來什麽。

“徐副院長,這些事情都可以叫來國立大學的張金蓮同學問問清楚,想必她是再清楚不過的。”沈瀟說了一句。

賈明亮心中恨極,“別,別叫她。”叫來了自己借錢的事兒怎麽算?

“這麽說你是承認了?”徐副院長一臉恨鐵不成鋼。

賈明亮點點頭,沒再說話。

沈瀟挑挑眉,“好,之前的事兒說完,咱們再來說說這次野營拉練具體的考核內容。這次主要考察的是團隊協作的能力,而你賈明亮,路上不幫扶戰友,搭帳篷時候怨氣朝天,團體賽中只顧個人得失,最後實戰賽裏自己找突破口最先離開,至戰友於不顧,你有哪一點符合團隊協作這幾個字?我們來軍校讀書訓練,為的是以後下放到各個連隊,起帶頭作用,是他們的榜樣,而你呢?你從入學以來的所作所為,哪一點能配得上你身上的軍裝,哪一點能讓軍校領導放心把士兵交到你手上?大敵當前,你就會是那個棄城投降的懦夫!”

賈明亮瞪著眼睛看著沈瀟,這好像是他頭一次聽沈瀟說這麽多話,而且字字句句鏗鏘有力。

沈瀟說完,沒再看賈明亮,他對賈明亮失望透頂,無論提醒過多少次,這個人就是油鹽不進,部隊根本不可能留下這樣一個人!

在場幾人眼中難掩失望,像李教員和田教官這種對所有學生寄予厚望的人,更是很難想象,學習能力,身體素質都不錯的學生,品質竟然是這般。

徐副院長皺著眉頭,“賈明亮,對於你的處分決定,學校領導稍後會開會決定,你先回去吧。”

賈明亮突然有種大勢已去的感覺,他不明白,明明是他找校領導說理的,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。

當賈明亮轉過頭再看見沈瀟的時候,突然心中燃起希望,一瘸一拐走過去,扔了手裏的拐杖,右手抓住沈瀟的袖子,近乎哀求,“沈瀟,之前是我不對,我跟你道歉,求你原諒我。”

沈瀟不明白賈明亮要做什麽,看著他那條受傷的腿,又不忍心把他推出去,“只要知錯能改就是好同志。”

“沈瀟看在我們是同班同學,是戰友又是室友的份兒上,求求你,跟學校說說情,別處分我,我考到軍校不容易,我真的不能離開這兒,求求你。”

在場的人看到賈明亮這個模樣都有些不忍。

可是這些不是沈瀟能決定的,“抱歉,我做不到。”

“你怎麽會做不到?你爸不是沈副軍長嗎?你說什麽他都會聽的,給不給我處分不就是他一句話的事兒嗎?沈瀟,別這麽不近人情,求求你!”賈明亮雙眼放光,就像魔怔了一樣。

可是在場其他人聽到賈明亮的話,紛紛看向沈瀟,沈天河是沈瀟父親?他們怎麽不知道!

沈瀟聽了這句話臉色當場就變了,這個事兒沈天河不想提,他更不想提,他不想部隊裏都知道他的父親是副軍長,在部隊裏,那就是上下級關系。

沈天河也從來沒有因為他們是父子,就給他多餘的關照,他也是從大頭兵爬起來的,也是經過了刻苦訓練,完成了那麽多次艱苦任務才一步步走過來的。

到如今,他只想好好當一名軍人,保家衛國是他的信仰。

沈瀟右手出拳,猛地打在賈明亮臉上,賈明亮本來就站不穩,直接摔在地上,疼得直哼哼。

沈瀟再一擡頭,發現在場幾人全都盯著他看,沈瀟打了個立正,對著他們行了個標準的軍禮,聲音平淡無波,“報告,沈副軍長是沈副軍長,我是我,在軍校也好,在部隊也好,他只是首長!”

沈瀟的話說的清楚在場的幾位也聽得明白,這是不想這件事兒傳出去。

而在他們眼中,沈瀟無疑是優秀的,這與沈天河沒什麽關系,他們也從來沒往那兒想。

徐副軍長擺擺手,“沈瀟,你先回去吧!”這件事兒得好好教育教育賈明亮,如果傳出去,沈天河不得找他算賬?

沈瀟行軍禮,轉身離開。

沈瀟出了徐副院長辦公室,並沒有走遠,而是在外面等著賈明亮出來。

不一會兒賈明亮從裏面一瘸一拐地走出來,沈瀟迎了上去。

賈明亮嚇了一跳,以為沈瀟還要揍他,要往後躲,“你別動手,我告訴你,你打了我是要受處分的!”

沈瀟板著一張臉就像那萬年寒冰似的,“打你?我嫌臟了我的手!”沈瀟說著從懷裏拿出當初賈明亮寫的欠條,“如果你還想在軍校繼續待下去,就管好你那張嘴,如果我聽到任何風言風語關於我和沈副軍長的,這借條一定出現在徐副院長辦公桌上!”

賈明亮嚇得一哆嗦,趕緊點頭,“不說,我不說。”

沈瀟冷笑一聲,“還有,你這條腿也別要了!”沈瀟說著看看他受傷的那條腿,轉身離開。

賈明亮看著沈瀟離開的背影,差點兒沒坐在地上。

想起了那三張借條,賈明亮覺得,還是先把借條贖回來的好,免得夜長夢多。

這麽想著,賈明亮跑到收發室去給張金蓮打電話,說自己母親病重,沒錢了,要借二百塊錢。

張金蓮不疑有他,就答應了,可是自己哪裏有二百塊錢,這都期末了,之前給賈明亮五十,自己花錢又大手大腳的,張金蓮直接給家裏拍了電報,說錢不夠花了。

張金蓮父母接到電報,嚇了一跳,他們這學期開學給張金蓮帶了三百塊錢,按理說,一百塊絕對夠了,怎麽自己花了三百塊,還說沒錢了呢?

張金蓮父母召集了家裏的子女,在說了這個事兒以後,得出了一致的結論,張金蓮是不是被騙了?

張金蓮父母趕忙收拾東西,安頓好家裏,讓幾個子女輪番照看著,這就踏上了進京的列車。

張金蓮哪裏知道,她一封電報,直接把老家的父母折騰了來……

而沒幾天,軍校下發了對賈明亮的處分——留校察看,為期半年。

其實就是一直截止到下班學期,賈明亮再有任何問題,直接開除!

張金蓮父母坐了一天一宿的火車,下了車直奔學校,正好這天是星期一。

程曉艾他們下了課回到宿舍,就看到張金蓮父母大包小包的等在門口。

張金蓮最先看到了他們,也是驚得夠嗆,但是還是很高興的,“爸、媽,你們怎麽來了?”

張金蓮母親上下打量著張金蓮,發現女兒並無異樣,這才松了一口氣。

張金蓮跟程曉艾他們幾個打了個招呼,說要帶父母去宿舍坐坐,誰都沒有異議。總不能讓老兩口在門口一直呆著。

回到宿舍,張金蓮母親才說,“你不是拍電報說沒錢花了麽,我和你爸琢磨著你是不是被人騙了。”

程曉艾聽了這話心中驚異,光聽說賈明亮給張金蓮買東西花了不少錢,沒聽說張金蓮給他花什麽錢啊?

張金蓮一聽是這個事兒,有些不好意思,她也不想在宿舍提賈明亮,找了個借口拉著她父母出去吃飯。

三口人走了以後,陳小小倒是很好奇,湊到程曉艾這頭,“曉艾,你說張金蓮不會把錢給賈明亮花了吧。”

程曉艾點了一下陳小小的額頭,“想那麽多,今天的文章寫完了?”

陳小小吐吐舌頭,“哎,這題目好難啊……”

張金蓮出去以後,耐不住她父母一個勁兒的問,就把賈明亮的事兒跟他們說了,反正現在沈瀟沒戲了,她以後也是要嫁給賈明亮的。

張金蓮父母都是過來人,一聽她閨女這不是讓人騙了麽?這還了得!

不顧張金蓮的阻攔,她父母直接殺去了對面軍校。

正好是周一,軍校上午正常理論課,校領導,加上沈天河這個榮譽院長都在,對之前工作進行總結,還有期末考核的各項事宜也得提上日程。

張金蓮父母在軍校門口大鬧,站崗的警衛上報,沈天河直接讓人把他們帶進來。

張金蓮父母進了會議室,身後站著有些膽怯的張金蓮。這可是她第一次進到軍校裏面,這周圍坐著的好像都是大官,而且她還看見了沈瀟父親。

張金蓮母親站在那兒,“你們誰是管事兒的,我們閨女讓你們學校那個叫賈明亮的給騙了,你們到底管不管!”

學校所有領導都在,一聽賈明亮的名字,首先都沒什麽好印象。

徐副院長四下看看,“賈明亮確實是我們學校的學生,不過您是?”

張金蓮母親直接把躲在她身後的張金蓮拽出來,“我也不怕你們笑話,這是我閨女張金蓮,在對面國立大學讀書,你們學校那個賈明亮跟我閨女名義上談戀愛,實際騙我閨女錢,你們是不是得給我們一個交代!”

徐副院長是聽過張金蓮名字的,這剛處置了賈明亮,人家就找上門來了。騙錢?最好不是真的!

徐副院長先安撫了張金蓮父母,找人去叫賈明亮。

賈明亮直接被田教官從教室裏叫走了,大家都猜他幹嘛去了。

賈明亮也是莫名其妙,他自覺這兩天沒惹事兒。

等到推開會議室的門,賈明亮就傻眼了,張金蓮就那麽站在那兒看著他,一臉怯怯的模樣。

賈明亮醒了醒神,拐倒是不拄了,可是胳膊還掉在脖子上呢。行了個禮,站在那兒。

徐副院長直接問道,“賈明亮,這位女同學你可認得?”

賈明亮還沒等有所表示,張金蓮她媽沖過來,“你就是賈明亮啊,是不是你問我們閨女要錢,說什麽你們家出事兒了,你母親生病,你連飯錢都沒有?你這種也就騙騙小姑娘,別想騙老娘我!”

張金蓮母親嗓門特別大,在場其他人直皺眉,其中指揮系系主任,加上沈天河他們都是知道賈明亮母親早就去世的,錄取前要政審,每個學生的底細都必須摸清楚。

賈明亮往後退一步,只說認識張金蓮,就是普通朋友,但是沒騙她錢。這種事兒承認了就完了。

張金蓮沒想到賈明亮竟然不承認,覺著自己受到了傷害,一股腦地把倆人的事兒全都說了,除了在一起睡覺,畢竟是姑娘家,還是要臉面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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